隔天，下午的放学铃一响，担任最后一节课的数学老师比谁都急切地离开了教室，有小道消息透露他今天之所以走的这么急是要去相亲。
理由是什么无所谓，只要按时下课就算他要去商业街裸奔大家都是支持的。
“巫冕，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旧城区那边玩玩？听说新开了一家不错的咖啡店。”
梣葵径直来到巫冕面前发出邀请，在她身后还有同班的三个女孩子。
放学能收到女同学的邀请，对于一个青春期的男生来说无疑是一件让人虚荣心爆炸的事，这一点从附近还没走的男生投来的视线就知道。
（呵呵，男人的嫉妒真丑陋！）
不过也对，如果他和几个可爱的女孩子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在离校的归途中，在外人看来这不就是人生赢家级别的后宫男主角吗？虽然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但这并不妨碍巫冕在心理上取得巨大的优越感。
“抱歉，今天有点事要忙，你们去玩吧。”
所以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倒不如说乐意之极。
（诶？慢着，刚才……我说了什么？）
巫冕愕然瞪大眼，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句，可是一开口与本心截然相反的话语却擅自从嘴里跑了出来。
有个脸蛋微圆的女生不满的说道：“怎么每次你都这么说？”
她叫小海豚，我相识数年的好友——当然小海豚是外号，但大家都习惯这么叫她了。因为这丫头虽然个子小，但脑瓜子好使的不像样，固定的年级第一。
暂时将心中的纳闷压下，巫冕没好气的看着她：“你之前除了邀请我去女厕所还有别的吗？”
“还邀请你去教师办公室偷看即将要开考的卷子。”
“必须得拒绝的吧那个！我这么老实的人！”
其实当时相当的意动，但一想到教师办公室里面的无死角监控，想不拒绝都不行。
“所以你才每次都是刚过红线的分数，亏我还想办法帮你，你这是对待挚友的态度吗！”
小海豚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真要帮我的话还不如直接给答案我抄呢。”
“那是害你。”
“那笔记借我啊。”
“我从来不做笔记。”
啊，确实是这么回事来着，全校都知道这人上课从来不做笔记全凭大脑刻录——所以说为什么一个连笔记都不做的人能固定的成为年级第一啊，简直就是面向全校上千人的禁咒级别大嘲讽。
巫冕注意到梣葵的脸色不大好看，这才想起她的成绩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讨论学习，于是赶紧结束话题。
“总之你们去玩吧，下次有空再一起玩。”
阴差阳错之下他也想起来了，他还真有事要做，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一直如鲠在喉让他十分在意，或许刚才那句话就是因此下意识说出来也说不定。
“既然这样我们走吧。”
梣葵说了声明天见，挥挥手带着几个女生离开了教室。
（有种注定孤独终老的预感。）
目送四人离去，巫冕幽幽叹了口气。
又在教室待了一会，估计应该不会和她们撞上后，巫冕也离开了教室，毕竟这边刚说完再见那边就碰上了超尴尬的不是吗。
今天并没有在河堤下看到番茄，应该又是跑到哪里玩去了吧，但愿不是去犯罪就好……这已经是巫冕对他抱有的最后期待了。
离开河岸，再次来到杂货店店，德莱格正和一个外国人交谈，这让巫冕甚感诧异——那只德莱格竟然还会说外语？
靠近一听，他顿时无语，原来那个外国人讲的是中文，而且发音比德莱格还标准。
（还是不要太靠前吧，万一被认为跟他认识就太丢人了。）
但德莱格发现了他，随即连续对他眨了几下眼睛。
（嗯？什么鬼？）
巫冕不解的望着他，德莱格见他没反应继续眨眼。
（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算了，无视无视……）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不停抛眼色不管怎么看都是件容易引人误会并且很恶心的事，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无视来到橱窗前，然而昨天看到的那个奇怪的魔方不见了！
这时候那个外国人恰好离开，看样子交易也没谈成。
德莱格前来质问：“刚才为什么不过来帮忙？”
“帮什么忙？”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德莱格揪着茶色偏黄的短发，亏了几千万一样夸张的叫到：“我给你暗示的时候就过来帮我宰客啊！”
（不要光明正大的直接就说是宰客啊你！）
“不，我完全不记得有和你做过这样无耻的承诺——先不管这些了，那个石头魔方呢！”
打断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德莱格，巫冕直接把他拉到橱窗前。
“啊？什么东西？”
“魔方！昨天还摆在那的那个魔方！”
巫冕急忙用手比划着。
“啊，那个啊，其实那不是石头做的。”
德莱格一本正经的纠正。
“什么都好啦，哪里去了？”
“被个小伙子买走了。”
（被人买走了？）
巫冕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慌乱，那种感觉就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几分钟前，喏，往那边走了。”德莱格指了指巫冕身后：“怎么，你好像很在意那个东西？莫非我看走眼了那是什么贵重的宝物？”
“我哪知道！”
（是啊，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那个东西？）
连自己都察觉到了的不正常的心情，在思考着其中根由的时候，身体已经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新城区，商业街。
伽蓝市最大的商业街由各行各业的商店构成，可以说上至珍珠宝石下至芝麻花生都能在这里买到，同时还是城市旅游指南上首页宣传的购物天堂。
现在是下午六点左右，尽管还不是人流高峰期，但聚集在这里的人群数目还是相当可观。巫冕在人群中逆行而上，乱七八糟的思绪像一根根丝线缠绕在一起。虽然不假思索的就追了过来，可要想在这密集人群中寻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根本是无稽之谈。
察觉到这一点的巫冕稍微冷静下来，走到人少的角落背靠墙，手撑着酸胀的膝盖微微喘息。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就为了一个奇怪的玩意，满大街漫无目的地瞎跑，不管怎么想都不是理智的行为。
（算了，回家吧……）
街道两旁的广告霓虹灯接连点亮，下班、放学的人流将街道冲刷一遍后换来了享受城市夜色的人群。
“那天我下班后，看到……”
“那个人，好奇怪……”
“叭——叭——”
“……这才是您最好的选择，我们竭诚为您服务。”
说话声、脚步声、喇叭声、广告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携带着繁杂的信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巫冕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前，忽然觉得一阵目眩，耳鸣不止。
斑马线的另一头，红灯和绿灯在视网膜上交替闪烁，好像某种不详的倒计时。不经意抬头，他看到灰蓝的夜空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无数黑色的丝线在裂缝边缘蠕动，一点一点蚕食苍穹。
“你在看什么呢？”
苍老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
巫冕身体一震，幻觉全部消失，晃动扭曲的世界平稳下来。
他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没有人。
昏暗的街道，老旧的建筑，带着霉味的湿冷空气，不远处就是蓝梦河。河对面灯火辉煌，这里却分外阴森。前一刻还冲击耳膜的各种声音，如今听到的却是来自巷子深处的风声。
（这里是旧城区！）
一瞬间巫冕就清楚了自己的所在位置，虽然没有来过，但这份幽暗他不止一次在河对面眺望。
（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明明前一刻他还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前。
这时，巷子里走出两道身影，是带着小孩的老妇人。
（先问下路吧。）
两人很快就从巫冕身前经过，距离他也就不到一米的距离，可是他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让巫冕觉得有点尴尬，如果他们看过来的话还能趁势问下路，但对方直接无视了他就摆明了不愿和他接触，这时候还凑上去就显得有些热脸贴冷屁股了。但想了想他还是抬起手，附近没别人被无视了也不怕丢人。
“阿姨您好，我想问下这里——”
话未说完，他的身子便僵住，抬起的手凝固半空。
老妇人不经意看了过来，浑浊的目光里除了蒙蒙夜色，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
一老一少从巫冕身旁走过，甚至小孩晃动的手已经碰到他的衣服，可是他们却对他的存在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这么从他面前蹒跚走过。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他打了个寒颤，显然这里不是冷清，而是在他们的眼中，他所在的地方并没有他的存在！
“怎么了？”
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巫冕深呼吸一口气，让湿冷空气充满了胸腔，借此令自己激荡不安的心稍微冷静。
转过身，面前出现一个破旧的算命摊子，摊子后面端坐着一个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看清样貌，如隐云雾。
这一切实在太过离奇，让他心中稍微有点畏惧，但竭力控制住没有流露出来。
“请问，老人家是谁？”
虽然看不清对方样貌，但从声音判断称呼一声老人家并不为过。说话间巫冕也偷偷观察对方，但只能从对方的身影轮廓和动作判断出对方戴着一顶圆顶高帽，手里扶着拐杖。
“我吗？”黑色的人影微微晃动：“如你所见，我只是个算命的人。”
（算命？）
巫冕瞄了一眼算命的摊子，桌面上空无一物，而且这个烂摊子明显已经丢在这里很久了——他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去揭穿，于是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向着刚才那一老一小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着他快速把自己见过的人都尽可能回忆一遍，可是没有能和眼前这人对得上号的，也就是说对方确实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那么遇到一个陌生人在一个阴森森的地方装神弄鬼该怎么办？自然是走为上计。
“怎么，想要的东西还没找到就要走了吗？”
老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
巫冕心中一凛，停下脚步，回过头警惕望着对方：“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东西？”
对方没有回答。
“是你故意引我来这里的？”
对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自己想来才是主要的原因，我只不过是因势利导。”
（我自己想来？）
不知为何巫冕刹那间就明白对方所指，但还是不确定地问到：“那个魔方，在你手上？”
“魔方？这名字挺有意思的，没错，是在我手上。”
（德莱格不是说那个魔方是被一个小伙子买去的吗？怎么到了这个老人的手上？不过中途转手也有可能……）
稍微一想，巫冕便将注意力放到别的问题上。
（他确定我会追着那个魔方来到这里？我跟他素未谋面，他这份自信从何而来？）
（还有他那句话，是看到我来了才说的，还是真的知道我会来所以在这里等我？）
看了一眼老人身前的算命摊子，如果对方算命的道具齐全他肯定会认为对方是在忽悠他。可偏偏对方只是将个烂摊子竖起来装模作样，这反而让他无从判定。
（不对啊……我对那个魔方只是好奇而已，又不是非要得到不可，根本没必要想那么多啊！）
巫冕忽然醒悟过来，于是用死鱼眼看着老人随口问道：“那个魔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哦呵？”那道人影正了一下帽子，反问道：“你问我？”
对方的话让巫冕愣了下，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老人呵呵笑道：“你是它的第二任主人，谁比你更清楚？”
“那个，抱歉，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轻松感不翼而飞。
“看来，你还没想起来了呢。”
那人站了起来，而巫冕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是个发须皆白的老绅士，双手扶着手杖，腰挺得笔直，双眼炯炯有神。
他抚摸着拐杖上那颗玉色圆球，莫名其妙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遗憾：“那么，今夜就此别过，期待你能尽快想起来，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然后从口袋掏出一件东西轻轻放在桌上，整个人如同幽魂一样融入昏暗夜色之中不见了身影。
（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巫冕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犹豫一下，伸出手拿起桌面的球体。
小说里描绘的那种光芒四射、石破天惊的认主场景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什么血脉相连的感觉。奇怪的魔方入手冰凉，和握住普通的石头没有差别，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就是手感比较好吧。
（第二任主人？这怎么会是我的东西？）
他放下魔方，揉了揉太阳穴，这事太离奇了他得冷静想想。
（明天再过来看看吧，碰到那他再还给他）
最思前想后他还是拿起它离开了旧城区。
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吃完饭，洗完澡，巫冕大字仰躺在床上，怔然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那个老绅士的话仿佛河床下滑腻又坚韧的水草，在他的脑海中舞动摇曳。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可我确实追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
大片的气泡从河底咕噜噜蹿起，浑浊的河水翻滚，视野开始朦胧，滑腻的水草将意识缠住缓缓向着黑暗深处拖去。
隔天放学后，巫冕又来到德莱格的杂货店。
“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
上课时他偷偷上网查了一下，完全没检索到任何和这个魔方相关消息。也在不少稀奇古怪的论坛上图发帖，但能搜集到有用信息的可能性也是极低，所以一下课就直接来问卖家。
“这东西是从一个人手里高价收购来的。”看到巫冕手里的魔方，德莱格不由得惊奇的问到：“怎么到你手里了？难道那小子跟你是好朋友，买来送你了？”
“不，这是我从一个老头那里拿到的。”
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有可能是我看到的那个小子买了之后又转手给了你看到的那个老头，然后老头又给了你？”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毕竟从德莱格的杂货店到旧城区的路程不长也不短，中途转手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昨晚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早上回想起和那位老绅士的对话，巫冕隐隐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你确定买走这个魔方的是个小子？”
如果这样的话或许又能多一条线索。
“哎哟喂，你还不信？不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下监控录像。”
“我没这个意思……”
巫冕嘀咕一句，但还是跟着德莱格走进店里，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魔方确实很在意。
时间倒退到昨天下午五点十三分，那是巫冕到来之前的时间。
画面里，德莱格正靠在门口喝茶，一个看上去像是游客的人走到橱窗前看了会，然后招呼德莱格过去，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十来分钟，那人还是两手空空的走了，德莱格对着人家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巫冕微微侧头看向德莱格，这家伙不但丝毫没觉得尴尬，还嫌弃的看着人家说：“别看这家伙穿着光鲜，实际上是个抠门的穷鬼。”
接着，一个买菜路过的大妈和德莱格俩了几句之后，也消失了在画面，德莱格随即进到店里。又过了十几分钟，店前才再次出现人影，正是昨天德莱格想让巫冕协助他宰一刀的外国人。
巫冕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压低呼吸盯着屏幕——果然，接着他出现在画面内！
德莱格愣了一下，再次倒回去看，可是还是没有他所说的那个小伙子。他不信邪，将整天的记录都播了一遍，结果依旧如此。
而那个魔方又恰好正在画面的死角里，两人无从得知它消失的时间。
“怎么少了一段！这破机器不会是坏了吧！”
机器并没有故障，因为巫冕注意到画面上的时间始终是连续的，这也就排除了记录被人动过手脚的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想起昨晚在旧城区和老绅士的对话，巫冕有些不安又莫名的有些亢奋。如果真的有人来买走了那个魔方，就算对方是个透明人无法被监控拍下，那监控记录中也应该出现德莱格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这样诡异的画面才对，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他不经意看向德莱格，现在最合理的猜测就是德莱格和那个老绅士串通搞鬼，比如说魔方是德莱格直接送到老绅士手上，然后捏造一个不存在的小伙子来哄骗他。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监控录像拍不到购买的画面了……只是德莱格为什么要这么做？）
凡事皆有因由，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德莱格导演，那么他所图的又是什么呢？老实讲巫冕并不认为自己有被这样处心积虑谋算的价值，而且德莱格还敢光明正大的让他来看监控录像，明显就是不怕他怀疑——还是说这也是德莱格的疑阵？
旁边德莱格还在对监控设备的厂商碎碎念，一脸丢了几个亿的样子，这件事可能真的与他无关。
趁着他打电话找人来检修监控设备的时候，巫冕默默离开了杂货店。而在是思索期间，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旧城区，那个算命的摊子倒在地上，画着太极八卦的黄布沾满了污泥脚印。
一个老头子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背着手走出，看到算命摊子前的巫冕，嘟囔一句：“最近总是不太平。”
巫冕把目光转向老人，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人摇摇头，相当忌讳的低声开口：“今天早上，有个老头子死在河边上，被人看到了。”
“掉进河里了？”
“不清楚喏。”
“哦……”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仅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就让人浑身不自在，连带着附近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横竖也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巫冕转身就要离去。这时他身后传来老人的自言自语——
“可惜了那一身行头，那高帽子还挺气派……”
（高帽子……厨师吗？）
回到家，巫冕随口扒了几口饭就回到房间，无论是昨晚的事还是下午的事，都让他提不起胃口。
“New Message！”
刚躺下，身旁就传来了女孩子略显调皮的声音——信息提示。
随手拿过丢在一边的手机，是梣葵发来了信息。
“听说旧城区那边有人出事了，知道吗？”
（连梣葵都知道了？）
“知道，下午在旧城区那边无意中听一个老人提起。倒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了？”
发送。
“New Message！”
梣葵立刻回复了。
“刚才看新闻的时候看到的，毕竟是发生在附近的事，死者的身份也让人有点在意。”
“死者是什么人？”
“New Message！”
“新闻上说目前还没有确定，但看对方的衣着打扮，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难怪会上电视，外国人出事可是国际事件，一个弄不好还会引发各种问题。小老百姓还能悠哉过日子，估计当权者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西部牛仔？还是日本武士？”
“New Message！”
“是英国的绅士啦！不过法医虽然判定不是谋杀，但也找不出死因。”
昏暗的房间内，瞳孔微微放大的眼里倒映着屏幕的亮光。
旧城区。昨天。高帽子绅士。老人。
（不会吧？不会吧喂……喂喂喂！）
心中祈祷般低语，巫冕快速打开搜索引擎找到了相关新闻。
新闻的内容很多，大致的意思和梣葵说的那样，最后还有现场附图。看到图片上那一顶高帽子和顶部嵌有圆球的拐杖，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脏狂跳，呼吸急促起来。
“New Message！”
“最近，这个城市不会很太平，晚上不要随便出去，自己多注意点。”
巫冕随手回了句知道了就将手机丢到一边，抬手遮住眩目的灯光。
（那个老人……死了？不早不晚的，在和他见面过后就死了？）
（找不出死因是什么意思？被极其隐秘的手段谋杀？病发猝死？总该有个原因吧？！）
（警察不会来找我吧……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人吧……）
突然出现将魔方交给他，然后又突然死去，要说这是偶然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到底怎么回事啊——可恶！）
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动，头越来越痛。
“你是它的第二任主人……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你还没想起来……”
老绅士的话变成水草疯狂地缠绕上来，脑袋像是要炸裂一样。
（炸……裂……？）
太阳穴猛然一阵刺痛，巫冕只觉得脑袋被什么狠狠击中，强烈的昏眩感伴随痛楚袭来，意识中忽然插入一个陌生的画面——残破的悬崖，幽深的通道，橘红的火光，以及不断拉远的视野。
巫冕挣扎着向天花板伸出手，越是努力想睁开眼，眼帘便越是沉重。
“对……不……起……”
一个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他耳中，同时伴随着爆炸的轰鸣和猛烈的风声。
（这声音……梣葵？）
意识，向着黑暗深处坠落，无数零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烁，这份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浑身冰冷。
（什么时候……）
（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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